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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驚悚/靈異]西尾維新 -【世界‧三】你我破壞的世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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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1-5-14 03:39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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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1-9-2 08:16 P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樣刻與黑貓來到名偵探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故居--英國倫敦 , 即將畢業的兩人因黑貓親友的委託 , 而前往調查了「讀了就會死的作品」,  一個接一個的謎團不斷向他們發出挑戰。這就是為了被世界所玩弄于掌心的你與我寫下的本格懸疑故事。心中的確信,太過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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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11-5-14 03:54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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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007——選擇題

    059——填充題

    109——閱讀題

    147——作文題

    179——判斷題

    211——尾聲

    我們不得不承認,孤獨其實是個好東西。

    習慣之後又會覺得孤獨雖然好,若是有交談的對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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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1-5-14 03:56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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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題

    1K國際機場/大廳上午9點

    我(病院阪黑貓)如果說對這個不講道理毫無條理的世界有什麼絕對無法原諒的東西的話,在了解我的人看來也會些許意外也說不定,其實只有那麼一件事————那就是『無法理解的事』。對于我來說無論是多麼細微又渺小的事情,亦或是如何巨大壯觀的東西,只要是『搞不懂的東西』就充滿厭惡感。我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東西,無法用理論歸納的東西,一想到有這種東西存在于這個世界上胸口就會覺得難受,心情就會變得糟糕,甚至可能當場就有想吐的沖動。我只是希望這個世界能讓我只是理解一切,但是非常遺憾(與我這渺小的願望背道而馳地),在我看來,這世界太過未完成,太過不完整。用我親愛的友人的話來說,這個世界崩壞了。是原本就已經崩壞了還是被誰破壞的,我親愛的友人並沒有下定論。盡管如此,世界就是如此未完成,如此不完整。即使我提出疑問大概也沒有人會回答。或許何時我反而成了回答問題的一方。回答由神提出的一系列問題,也許就是我這短暫一生所必須完成的作業。不過我並不像親愛的友人一樣,完全不覺得這世界已經崩壞。盡管如此未完成如此不完整,卻絕對沒有崩壞。即使被破壞,也是保持在能被完整修復的範圍內。所以我才不斷解答神所提出的問題,不會放棄答題,絕對不會說『我不知道』。我頑固到愚蠢般堅信著這答題權是獻上我這毫無價值的人生所能換取的十分相稱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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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1-5-14 03:57 P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rotn2013 於 2011-5-14 07:15 PM 編輯

「剛才的確有些開玩笑的口氣,不過我的確只是以觀光旅行的心情坐上飛機的——想要作為和樣刻君的畢業旅行。以此作為理由的話,的確是不壞的旅行呢」

    不如說,有了這個理由就是最棒的旅行了。之前雖然用修學旅行進行過比喻,不過擁有人類恐懼癥的我,自從出生以來就沒有參加過修學旅行。所以這算是畢業旅行加上修學旅行的感受吧。非常遺憾的,樣刻君那邊,似乎並不像我這麼興奮——真是的,再一次看到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提包,讓我又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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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4 03:5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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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rotn2013 於 2011-5-14 06:36 PM 編輯

填充題

    1飛機內/座位號41排(下午3點~)

    我(櫃內樣刻),讀完了交到手上的原稿。

    然後開口道。

    病院阪,你啊……該怎麼說呢,這是不是把自己寫的太好了啊

    恩?

    旁邊座位的病院阪,似乎想說我的感想非常的不妥當,瞪圓了如同貓一樣的眼楮轉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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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1-5-14 04:00 PM|只看該作者
4觀光第一天/杜莎夫人蠟像館(中午~)

    從拿到手的介紹手冊得知,夏洛克福爾摩斯博物館似乎是被英國政府評為第二級重要文化財產的非常具有文化價值的建築物。于是要將在這樣具有文化底蘊的建築前的病人阪,哦不,病院阪從那里拽出來費了我不少功夫。「鑒賞用,保存用,傳教用。必須分別好好看個三次才夠!」一邊聽她說著這樣不正常的話,一邊半強迫地好不容易把她帶回了一樓的禮品店,可是在那里買東西又花了不少時間。雖然我也知道女性在購物時是很消耗時間的,但是她應該也沒有能送禮物的對象吧。盡管這樣病院阪依然在禮品店里待了近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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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1-5-14 04:0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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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rotn2013 於 2011-5-14 06:38 PM 編輯

閱讀題

    1觀光第二天/格雷格酒店501房間(上午9點~

    我(病院阪黑貓),將交到手上的原稿讀完。然後說道。

    雖然有很多想要指出的問題……究竟該從哪個開始說起也讓人有些煩惱,對了,首先為了我親愛的友人的名譽,先從這個最糟糕的問題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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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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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1-5-14 04:02 P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rotn2013 於 2011-5-14 06:39 PM 編輯

3 觀光第二天/大英博物館(上午11點~)

    大英博物館——theBritishMuseum.世界上最古老也最大的國立博物館.這樣超出人想象的巨大規模的博物館,要參觀的話,大概一兩天都不夠.搞不好,還會在巨大的博物館里迷路.將全世界的文化遺產齊聚一堂的地方,換句話說也就是世界知性的集結處.雖然不會再像夏洛克福爾摩斯博物館那樣暴走,我依然是相當緊張.雖然不知道樣刻君或是弔士君怎麼看待,但是我對知性的敬愛已經超出了合理的程度.因為那是和『搞不懂』相對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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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1-5-14 04:02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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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rotn2013 於 2011-5-14 07:10 PM 編輯

作文題

   1 觀光第二天/格雷格酒店501室(晚上11點~)


我(櫃內樣刻)將交到手上的原稿讀完,並說道。

    ……串中弔士是誰啊?


我寫得很詳細了啊


病院阪一邊用浴巾擦著頭發,一邊微笑地回答。


是我表妹的病院阪迷路醬的後輩喲。初中一年級,十三歲


你,真的和這種家伙是朋友嗎?說是惡魔的孩子不如說是惡魔的父親一樣的中學生啊……讀著都讓我覺得惡心啊這孩子。不是你編造出來的人物吧?


沒錯,他是動畫原創人物……雖然想這麼說,的確是實際存在的呢。充滿惡意卻不會侵犯,充滿殺意卻不下定決心——小說里我也寫了


稍微擦干了之後,病院阪拿起了可以說是酒店的客房里唯一能夠使用的吹風機。也許是因為吹風機太吵,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她接下來的話都非常大聲。


那孩子是怪物喲。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


小說里,設定成新年一過就給他打電話了呢,其實從去年見面之後,至今也沒有聯絡過。上次好不容易讓我贏了能立刻逃走,下次就很難說了呢——不,正確的來說是假裝贏了然後逃走吧。如果說什麼讓大姐姐來教育你吧這種自大的話,搞不好自己也會栽進去。我還沒有不怕死到敢隨便靠近被牢籠囚禁的野獸喲


嘿……


去年年底,被病院阪拜托準備深夜巴士的車票,似乎是和那時相關的事呢。明明是個家里蹲還有自閉癥,沒想到意外地充滿行動力呢。


先不提這個。病院阪。為什麼要把我,改成那個串中弔士君啊


如果和我一起來倫敦的不是樣刻君——這樣的假設小說啊。就像小說中弔士君把自己寫成了樣刻君一樣,我把樣刻君寫成弔士君嘛


那個弔士君的各種行為也都只是你寫出來的吧——好復雜啊!這小說終于開始莫名其妙了啊


我將筆記本還給病院阪。


趁我在浴室里的時候,居然能寫出這麼多無聊的東西啊


說無聊還真是過分呢。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可不想被在小說里抹去朋友存在的人說……你看好了。第四章我就把你寫成夜月


你想寫的話就寫吧,但是這樣的話你們要以什麼目的,花誰的錢來倫敦呢


這個,說的也是呢。誰陪病院阪來都行,但是我不陪她來就不可能。這種互動小說對我來說還真是壓倒性的不利啊。


由于你開的玩笑讓我有點混亂了,到底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讓我重新整理下。即使是現實也讓我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說不定就連現在我說的話也只是小說的內容,而我們根本就沒有到倫敦來,其實病院阪,只是在你的根據地保健室里,給我看你寫的小說而已


藥不能停啊


而且,大概,那本小說


我指著我還回去的筆記本說道。


到了最後,結果一定是什麼都沒發生。如果不這麼收尾的話就無法解釋了


啊哈哈。最終章也不知道會是你還是我來寫,只能期待那時候的執筆者的才能了。不過,目前想要確認真實和謊言的想法是沒錯的


好吧


我點了點頭。


你是病院阪黑貓





我是櫃內樣刻


是啊


這次的旅行是你的遠房親戚的委托,我則是作為陪同者。作家先生——卡德魯萊亞斯氏找你的親戚商量,他醞釀了三年的新作小說是『受詛咒的小說』,並且『讀完小說的人一定會死』。于是想要調查這件事的真相


沒錯喲


讀了新作小說而死亡的兩人——一個是作家先生的妻子,一個是作家先生的編輯


非常正確


但是


仿佛是在咀嚼剛才讀的小說的內容一樣回想著的我說道。


妻子不是自殺而是交通事故而死,編輯也不是自殺——而是病死


心髒病發作。


和妻子的死一樣,不存在事件性——的死法。


然後還有我的很小的手提包之類的,穿的松松垮垮的外套之類的,還有對你性騷擾之類的小事就不要一個一個仔細確認,不然就沒完沒了了


沒錯呢——剛才樣刻君所說的可全部都是現實中發生過的呢。順帶一提在羅塞塔石碑前一動不動的樣子,還有把大本鐘和倫敦塔搞錯的插曲,都不是弔士君而是你喲


不過你根本就沒有什麼DS啊手機之類的,那些東西都算是我的構思吧,病院阪笑著說道。這順帶提的都是讓人討厭的事啊。而且,明明叫塔那麼把它當塔有什麼不對的。


另外我在夏洛克福爾摩斯博物館和杜莎夫人蠟像館里的表現寫得太誇張了喲


去和弔士君抱怨吧


才不是。那一部分,以及整個第一章在我的小說里是設定成弔士君寫的,然而實際上第一章是我寫的,第二章是你寫的,第三章又是我寫的,這樣的順序才是正確的

    ……但是,在第三章,你說自己『在極其有限的條件下,相信幽靈的存在』,但是之前你明明說自己絕對不相信幽靈的存在。所以我才在第二章讓你說出了那樣的台詞啊


那部分就當成創作上的表現吧。我也是個人啊,當然也會說謊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搞不清楚現實了啊。算了……


感覺越糾結就陷得越深。仿佛深陷沒有底的沼澤之中。不,更像在海里被海草纏住了腿。


無論怎麼說,都是很過分的玩笑呢。我和你,將實際上遭遇交通事故和病死的人甚至偶爾坐在邊上的僧人,寫成了殺人事件的被害人


有什麼關系嘛。至少,比起現實,我們的故事還更有趣


這句話和之前在飛機上的發言類似,病院阪毫不忌諱。這想法讓我覺得和之前弔士君的如出一轍,可是現在(被病院阪唆使而寫下了第二章)我也是共犯了,沒法指責她。


但是,作家先生要是看到了這個肯定會生氣吧?


沒關系。他看不懂日語


哈——不過也是


結果啊


接著,病院阪以一種厭煩了的口吻說道。


只是這位神經質的作家,因為偶然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的死亡,強行和自己三年寫成的新作聯系起來吧。所謂作家啊,都是些偏激的人,如果他這麼確信了就再也沒法推翻了。明明是找人來商量,而實際上就是像他人灌輸自己的觀點,所以才讓人覺得麻煩。笛吹還真是替我找了份苦差啊。那個不務正業的家伙,發現事情變麻煩了,就拋給我撒手不管了。這麼看來,笛吹和那位作家是朋友這種設定都讓人懷疑。也許只是小說里的虛構呢


終于開始認真地懷疑現實了……


但是我對他們的友情是真的抱有疑問啊。因為只是通過信件交流,實際上從來沒有見過面


沒有實際見面也能產生友情可以說是充滿現代感吧。不如說我們已經跟不上潮流了。不過還多虧那個笛吹和那個被認為神經質的作家先生,我們才能來到倫敦。還是不錯的吧


是呢……其實我們現在真正的旅途地不是倫敦而是巴黎


別再說那種會讓人混亂的話了啊!


有些心動了啊。


雖然明知道是謊言,但是還是心動了。


但是,病院阪……那接力小說,下一章輪到我寫了吧……雖然不能讓夜月登場,但是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弔士君,所以你的同伴還是變回我吧,沒問題吧?


好啊。隨你高興啦。反正只是寫著玩


寫著玩——這還真是惡趣味的玩法呢。但是,回頭想想,這接下來已經寫不下去了。妻子的死和編輯的死,這些素材已經用完了。已經沒有東西能讓我寫了


不是還有嗎——樣刻君將證明『被詛咒的小說』是真實存在的這樣的設定,將那些謎題全部解開就行了


把最難的部分交給我了啊。你這不是和笛吹一樣嗎


撒手不管的構造是病院阪家族的藝術呢


但是,小說里的內容先不說,病院阪,事實上究竟是怎麼樣呢?雖然你嘴上說撒手不管,但是也不能放著作家先生的麻煩不管啊。我們可是明後天就不得不回日本了啊


放心吧。我怕你擔心所以才沒有說起過,其實我已經安排好了


哎?


兩天前的晚上,作家先生請我們吃中華料理的時候給過我一捆紙還記得嗎?


病院阪這麼說,我才想起來了。的確我記得有那麼回事。我以為沒有什麼必要,所以也就沒有在第二章的小說里提到——不如說和作家先生共進晚餐的全部內容由于我不怎麼會英語,所以就大膽地省略了。


但是,那個,是事件的資料吧?是關于妻子的交通事故和編輯的心髒病發作的詳細報告——


說起來你不覺得相當厚嗎


恩……


的確——相當厚呢。粗略估計大概有上百張。當時,我的確是很在意的。但是作家先生只是找病院阪商量,所以反正是和我無關的,結果很快就忘記了。


所以我才說你是個簡單的人啊


一臉無奈地望著我的病院阪,但是沒想到接下來的發言卻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樣刻君。那個呢,就是作家先生醞釀了三年的新作小說的復印稿喲。標題到現在還沒有確定,我們就先稱它為『被詛咒的小說』吧

    ……哈?


從日本出發之前,通過笛吹,我拜托他把小說帶來的。樣刻君,將作家先生的猜想推翻的最簡單迅速的方法是什麼呢?沒錯——只要讀完小說的人沒有死就行了


只要有一個例外,詛咒的法則就會被否定——病院阪,不假思索地說。


難,難道病院阪——


恩,這兩天。我都抽空在讀這本『被詛咒的小說』。終于剛才讀完了

    …………


相當有趣呢


這還真是樂天的感想啊。由于太過吃驚,我一時失語。這家伙,趁我洗澡的時候,不但在寫小說——還在讀小說嗎?


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樣刻君——在不相信詛咒這一點上,我們的意見是相同的吧。所以這個方法是最快的了


詛——詛咒如果是真的話怎麼辦?萬一,詛咒是真的話要怎麼辦啊





我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與之相對的病院阪卻回給我一聲冷笑。


所以說哪來的詛咒,幽靈什麼的也不存在哦。妻子的死也好編輯的死也好,全部都是偶然事故也沒有方法可以證明,但是沒有方法證明也就意味著不需要證明


但是——如果是召喚突發事故致人死亡的詛咒呢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肯定詛咒的那派了,樣刻君?真是麻煩呢——我除了大聲喊著追殺我的人什麼都不怕哦。
那——至少,讓我也讀讀吧,那本小說。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上這種危橋呢


這根本就不是危橋啊,不如說是倫敦塔橋啊。安全安全。而且這本小說,全英文的啊?你讀不了吧。如果你一定要讀的話我也沒有理由阻止你,不過我覺得你一個晚上也讀不完呢

    …………


可以說是完全無法反駁啊。這家伙還真的是,當發現的時候已經把該做的全部做完了啊——無論寫小說還是讀小說。當然,我雖然也不相信什麼詛咒——但是病院阪黑貓卻輕松地跨過了那條線。不如說比起我,病院阪才更是簡單的人。


不會靠近討厭的東西。


完全無視樸素的東西。


這才是正確的生活方式吧。


那麼那麼!樣刻君,差不多該上床了吧。說好了明天要看白金漢宮的衛兵交班的吧,一定要早點起來啊。好不容易我把生物鐘調到了倫敦時間。還有,除了那個之外的明天能讓樣刻君大吃一驚的東西,你就好好期待吧。不過,如果樣刻君說害怕詛咒睡不著的話,要我抱著你一起睡也是可以的喲


病院阪露出了十分燦爛的微笑。就算你擺出這麼陽光的表情,我的內心也開朗不起來啊,但是如果說出來的話就等于是拜托她陪我睡了,結果沒法組織出語言,到最後只能閉上嘴了。

    2觀光第三天/格雷格酒店501房間(上午8點~)


卡德魯萊亞斯氏——以及許多以作家作為職業的人,都被病院阪黑貓總結為神經質,但是說到神經質,我覺得沒人能超越病院阪了。這也是在第二章的接力小說里我沒有提到的事——比如說這座酒店,那是當時我們在這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酒店里辦完入住手續之後的事。病院阪她,福爾摩斯模式全開,在房間里四處轉悠,想要仔細搜索一下這個我們即將停留5天的房間有沒有什麼可疑點。她難道還真以為房間里會裝竊聽器或者監視攝像機嗎,連抽屜內部都不肯放過的她的行為,讓我覺得已經足夠和常識告別了。而且這個雙人標房是兩個人同睡一間房的,無論是昨天還是前天,病院阪絕對不會比我先睡著,也絕對不會比我晚起床。弔士君面對病院阪的睡相浮想聯翩,然後又在小說中進行細致描寫之類的,全部都是她的構思而已。就算是假裝睡著,她也一定不會睡著。那一定不是因為對我不夠信任(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根本不會安排我們睡在同一個房間),而是她自身根本的性質,或者說是她的個性吧。


但是,今天——觀光第三天。


倫敦的第四天。


我比病院阪更早醒來了——往旁邊的床望過去,病院阪仿佛沒有在呼吸只是閉著雙眼。閉上眼的病院阪,這讓人實在是難以想象,所以一瞬間我甚至想問這是誰。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當然不是因為想到了什麼不純潔的事只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下),打算到浴室洗一下臉。


于是穿起了吊在衣櫥里的校服。襯衫有些皺了呢。恩。要不要買件T恤呢。可是,我這幾天也花了不少了,要買衣服之類的話,可能需要向病院阪借錢了……沒錯啊她不會借給我的啊。她已經在接力小說的第一章里就表明態度了。反正病院阪很快就會醒過來吧,我也沒有特別在意不讓腳步發出聲響,但是,她居然一點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如果要去白金漢宮看衛兵交班,算上移動需要的時間,30分鐘後就不得不出發了,真不像她啊。果然還是不太習慣外國的生活而感到疲勞了吧——本來她就是個身體柔弱的女生。反正我不看也沒差——雖然這個時期有交班的只有這麼一天,如果錯過了今天,大概我們這次就看不到了,也沒辦法了。

    …………


啪。我拍了拍手,並不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只是病院阪居然還沒有起來,讓我覺得不可思議而已。她也不是那種如果不睡飽就起不來的人——就算起不來,也會有一些無意識的動作吧。


為什麼——一動不動呢。


甚至都不在呼吸。


蓋著被子總覺得形狀有些奇怪啊?


額……恩,小黑子同學……?


輕輕地,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才開始注意著腳步聲,開始拽床單。如果沒什麼忒別的話,這個應該能以朋友之間的玩笑糊弄過去吧。但是,什麼特別的都有了,而且是非常嚴重。


病院阪的左胸,深深地插著一把刀。穿透了學校指定的運動服,穿透了她那神秘的,或者說大膽又自豪的形狀美好的胸部深處,病院阪仿佛被釘在了這狹窄的床上——如果說得更殘忍一點,就像昆蟲標本一樣被插著。


已經太遲了,我的直覺告訴自己。之前的接力小說里,旁邊的和尚是被全金屬制的非常小的水果刀刺死——編輯充滿絕望地刺殺自己的小刀具體什麼樣沒有明確的記載,而現在貫穿病院阪的刀,是戰爭電影里經常出現的軍刀。比起穿刺,更適合破壞,粉碎目標的刀。我用手試著握住了刀柄,毫無反應。


病——病院阪


我試著喊她——當然不可能回答。但是我,雖然毫無辦法,也深知為時已晚,也依然無法停止呼喊她。因為,明明胸前被如此殘忍地刺穿,病院阪的表情,卻非常平靜,絲毫沒有痛苦或是恐怖的跡象,真的就只是睡著了一樣。


騙人的吧——喂


詛咒?


被詛咒的小說?


讀完小說的人一定會死——詛咒?


不,那種東西不可能存在——怎麼會有這麼扯的事。即使讀完『腦髓地獄』也沒有人發狂一樣,讀完卡德魯萊亞斯的小說而不幸身亡的那兩個人也一定,只是偶然而已。反正,只要是活著的人,總是會死吧?如果世上有讀完之後就能不老不死的小說的話,那才值得讓人稱贊不是嗎?這麼想的話,這世上存在的所有小說,就連我和病院阪合作的接力小說也一樣,都是讀完之後一定會死的小說。比起發狂,還更貼合實際,非常真實的宣傳語啊。


不對,思考偏離方向了。潛意識中似乎想要考慮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來逃避現實。想要讓自己遠離眼前的狀況。冷靜一點。我是個非常簡單的人。至少病院阪是這麼看我的。就連旁邊座位的人死了也不會動搖的。所以現在我也不會動搖的。因為我很簡單。很簡單——就連親愛的朋友被殺了也不會動搖。應該是不會動搖才對。之前提到的弔士君的話會怎麼做?要怎麼打破現在的狀況?也許他這時候已經陷入恐慌,拼命呼喊,說不定一邊流淚,一邊親吻已經死去的病院阪的臉頰。然後全部都忘記一般一個人去白金漢宮。至少,按照病院阪寫的第三章里的串中弔士的形象來看就是這種感覺。


那麼我該怎麼做?


叫喊嗎?流淚嗎?吻她嗎?


都不是。


首先——思考。


如果要說是否聯絡警方——一般來說是必須的吧。這沒有什麼選擇的余地。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英國警署的電話。要和『甦格蘭場的各位』取得聯絡,不知道要播哪個號。也許查一下的話就能找到,但是由于多了這麼一道手續,卻留給了我選擇余地。


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這個房間是個密室。雖然不及作家先生的地下倉庫——不,那個倉庫本身也是病院阪的構思——酒店的房門都是自動上鎖的,從外面沒法打開。很顯然的密室。病院阪黑貓被殺害,也就是推理小說中常見的——密室殺人。而且這完全不可能是自殺。在被刺殺的身體上蓋上床單。病院阪本人是絕對做不到的——沒錯。就像作家的妻子和編輯一樣都不是自殺——也不對,那些只是小說里的解密篇,那兩個人的死只是偶然。糟糕,又搞混了。根本就沒有貫徹我簡單的作風。總之,雖然病院阪『有搞不懂的事就想去死』,諸如這樣非常強烈的自殘傾向,實際上也在多次我面前想要了結自己的性命,但是自己刺入自己胸口的話,也絕對不可能擺出這樣的姿勢。這個可能性被排除了。


那麼接下來值得懷疑的可能性是什麼呢?


密室的內部,睡在一起的——我。我將病院阪殺害的可能性——太過大意的我居然直接用手握住了那把刺在她胸口的軍刀刀柄上。大概指紋能被清晰地采取下來吧。即使如此,如果這里是日本的話,我也一定會給警方打電話的吧。向『櫻田門的各位』求助。但是——這里並不是我居住的國家。


語言不通啊。


我沒有自信能和語言不通的人說清楚現在的狀況旅行的目的以及其他各種問題——而且遇到這種情況卻沒有叫喊或是嚎哭反而很可以,絕對是犯人候補。根本就不能保證對方有心情聽我解釋——不,說要解釋語言根本就不通啊。就像病院阪所說的,我連入關檢查的時候都是用日語通過的。


而且還有很長的時間。


離開倫敦是明天晚上的飛機——也就是說這房間明天還回來清掃。所以,如果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病院阪的屍體也沒人會發現。也就是說——思考的時間還能追加。也就是說接近二十七小時——我還有如此足夠的思考時間。將病院阪殺害的犯人,我親愛的友人殺害的犯人——我要把他揪出來。我重新用床單蓋上病院阪,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和裝有卡德魯萊亞斯先生的小說的復印稿的病院阪的旅行包,離開了格雷格酒店的501房間。密室的門,從內側的話很輕易就能打開了。

    3觀光第三天/聖詹姆斯公園(下午3點~)


先讓分析一下為什麼在接力小說的第三章,病院阪要把同行者的我變成弔士君。那當然是因為她想要找我茬。『如果不是樣刻君而是弔士君陪我來說不定更好呢』這樣的想法——也許並沒有,但是想讓我產生這種想法而無法平靜的陰謀肯定是有的。但是,其他的還可能,諸如我並不適合擔任懸疑小說的偵探角色之類的,病院阪潛在的思考。與第一章不同,當解謎的任務不是留給自己而是交付同伴來擔任這樣的設定確立時,我就已經失去了作為小說中角色登場的資格吧——但即使這樣,硬要說的話,我覺得弔士君這個人物也完全不適合偵探角色啊,即使如此病院阪也認為至少比我好。雖然我自己也感到丟人,但的確就是這麼回事。實際上,在之前學校里發生的殺人事件,到最後我也什麼都做不到。


但是我不得不思考。


殺害病院阪的方法。

    …………還真是簡單啊


似乎是病院阪搞錯了,今天的白金漢宮並沒有衛兵交班。反正是挑一天來舉行的,大概是明天吧。也有許多旅客大概為了不錯過,都帶著踫運氣的心情來了,宮殿前聚集了相當多的人——或者其實本來預定是在今天舉行的,結果被取消了吧。本來就不是什麼表演,所以就算有變化也不會大肆宣傳吧。不僅無法使用語言,連錢也不知道怎麼用的我(紙幣也就算了,為什麼零錢除了英鎊還有便士這種輔助單位呢,這算是類似日本的『』吧),為了拜訪白金漢宮坐不了地鐵也坐不了taxi,只能步行過來,真是白跑了。現在冷靜想想,只要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我也沒必要非得離開酒店啊,一不小心就按預定的日程行動了。如果要調查殺人事件的話,明明留在酒店的房間更好——不,其實一定是因為我,無法忍受和病院阪的屍體共處一室吧。


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想要折回的打算,我走到了宮殿旁的公園,聖詹姆斯公園。大概算是一座自然公園吧,湖面上天鵝和野鴨在戲水,樹林里松鼠們在玩耍。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松鼠還是第一次。雖然不知道病院阪喜不喜歡動物,不過回想起來她昨晚說的驚喜就是這個也說不定。我想她應該不至于會有把自己的死當成驚喜這麼重口的趣味。


這里還真像個動物園啊。動物被散養著的動物園——不過,猶豫太過接近人類,這些松鼠大概也喪失野性了(被鴿子追得到處逃)。說不定在附近還能買到餌食呢,但是不知道怎麼用錢的我,是肯定不會買的。帶出來的病院阪的旅行包里,當然放著她的錢包,但是我總不能隨便用她的信用卡吧。而且原來黑色信用卡居然是是高等級的卡讓我吃了一驚。還真的不知道。病院阪在小說里,故意讓弔士君來說明,也算是繞著圈子告訴我(或者應該說是戲弄我)。而且,使用信用卡是需要密碼的。


哈……


明明文明程度和日本基本是沒差的(如果考慮到物價的話,反而是日本更高呢),語言不通,不甚了解,讓我有種在秘境中迷失的感覺。連嘆氣聲都冒出來了啊。而且終于發現自己在這四天里,到底有多依靠病院阪。故意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步行,但是,我根本就沒有目的地。就算想要和病院阪的遠房親戚,這次旅行的發起者名叫笛吹的人取得聯系,我也不知道他的聯絡方式——而且絕對不能和作家先生聯絡啊。


他肯定會認為我們受到了他的小說的影響——雖然以前聽說過小說會造成最大影響的就是作者本人這句話——剛讀完被詛咒的小說的病院阪被殺死了的話,眼下擁有最大嫌疑的就是卡德魯萊亞斯氏。因為他肯定,是知道我們下榻的酒店的——


『詛咒』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就應該像之前的兩人一樣,遇到交通事故或是心髒突發之類的偶然性的死法。現在仿佛就像我們的接力小說的謎題一樣,被刀具穿刺而死,那種詛咒絕不存在


作家先生,知道病院阪讀過了『被詛咒的小說』——也知道她否定了『詛咒』的存在。出版之後的話那倒也無所謂。作家先生本人也沒可能把看完小說的人全部殺光——但是出版前,不希望他所謂『詛咒』存在漏洞。就算來找她商量,其實也根本就不肯能認為從日本大老遠跑來的人能幫上什麼忙——所以把病院阪給殺了——嗎?如果假設作家先生就是犯人,那麼就是這麼回事了。來到倫敦的第四天。計算著她差不多該讀完了,就趁她熟睡的時候襲擊她——對于睡眠很淺的病院阪來說,必須一擊必殺。在共進晚餐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英語水平有多糟糕,所以根本不擔心我會去看小說。所以我才沒死。在被殺了的病院阪的旁邊,呼呼大睡。


雖然非常牽強,但是這個故事值得推敲——值得思考。雖然老實說,真的會有人為了本小說就殺人嗎——也有可能是非常神經質的作家先生,猶豫身邊連續的變故讓他變得瘋狂了這種解釋,更貼近實際。但是——不考慮這種牽強的情節,那麼病院阪在倫敦被殺害的理由我就再也想不到了。


但是,具體的手法又是如何呢?


犯人是怎麼殺人的?


房門是上了鎖的——同樣神經質的病院阪根本不相信自動鎖,連鎖上的鏈子也掛好的。就算是酒店的工作人員,也是打不開的——不用說窗戶也都被關死了。如果要說什麼具體的手法,那麼同處一室的我——櫃內樣刻是唯一能行凶的人選。不過,這麼一來,這把軍刀的入手方式就很值得懷疑——但是實際上病院阪並不是我殺的。當然也沒必要考慮。


如果這是小說的話,我這麼想到。


這場景,只是我和病院阪一起寫的接力小說的一部分。第一張是病院阪視點,第二章是我的視點,第三章又是病院阪視點,所以,沒錯,現在的第四章就是我的創作。由于在第三章被病院阪徹底摸消了存在而心存余悸,為了報復在第四章將病院阪直接設定成被害人——如果是這樣呢,我這麼想。


那樣的話,就好辦了。


只要在解決篇里隨便把謊扯圓滿,然後等下一章出現——只要這樣病院阪就能復活了。不,本來她就沒有死,用復活這樣的詞也許不太恰當——總之,與往常一樣,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絞盡腦汁思考了。


『很有一套嘛,樣刻君。雖然只是小說,但是居然把我給殺了還真是了不起啊,敗給你了。不過反正要殺,不如殺得手法更華麗一點啊。在睡著的時候被偷襲,作為我的死法還真是太樸素了。啊哈哈』


之類的。


在我腦海里浮現出笑得很快活的病院阪的姿態。


但是我再也聽不到病院阪那樣的小聲了——病院阪黑貓的死並不是虛構,而是現實。怎麼殺都感覺殺不死的家伙就這麼被殺死了。果然我的內心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打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詛咒』什麼的就算不存在,病院阪也肯定也是不得不看完作家先生的小說的吧。被這麼隨便拋過來的麻煩事,也要親身親自去完成,結果,她就是這麼一個大好人——非常容易流露感情,非常容易被感情所束縛,並且被感情所刺穿的人。


明明就搞不懂他人的感情。


明明根本就不知道你死了我會是這樣的心情。


你如果死了的話,我絕對會相信你是自殺的——病院阪


越思考就越陷越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聖詹姆斯公園大道的盡頭(似乎這條路被歸在了長跑比賽的路線上。從剛才就有好多人擦身而過,互相追逐超越,相當激烈)。根據放在病院阪的旅行包里的觀光手冊,連我也聽說過的名字,被作為約會地點而聞名的特拉法加廣場就在前方不遠處。反正都走到頭了,而且難得就在附近所以決定去看看——雖然這麼說,現在在這個國家里,已經沒有我能約的人了。


根據地圖找到了廣場。中央的高塔上是納爾遜提督的雕像,仿佛為了守護提督一樣,周圍固定著幾尊巨大的獅子像。在人行橫道前,我一一觀察了那些獅子雕像——等待信號燈轉綠。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英國的行人用信號燈,燈里畫的步行者的方向和日本是相反的。這種細微的,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區別,我卻總感到一些違和感——尤其是現在這種心情。


明明是特拉法加廣場卻是獅子啊……大概日本所有的游客來了之後都要吐槽吧(特拉2個字假名的話和老虎相同)


但是就算吐槽了,現在也只能算是一個人的冷笑話啊。靠在獅子像上(說起來周圍有不少人騎在獅子上啊,不要緊嗎?)我將觀光手冊塞回旅行包——就在這時,發現了有什麼夾在里面,正好是介紹游樂園的那頁。叫ThorpePark的擁有各種刺激項目的游樂園——在杜莎夫人館里那麼驚慌失措的病院阪不可能會想去這種地方,大概是放在包里的時候偶然夾進去的吧。夾在里面的是音樂會的票。

    4觀光第三天/劇院魅影(晚上8點~)


病院阪所說的驚喜就是這個吧。說到倫敦,就是歌劇了吧。從日本出發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吧,還是說趁我干別的事的時候讀那本『被詛咒的小說』一樣,在觀光途中偷偷買好的?總之病院阪的觀光手冊里,夾著兩張音樂會的門票。


演出的劇目是『劇院魅影』。


還真是很有病院阪的風格呢——只要曾經對懸疑作品產生過興趣的人,一定多少都知道。法國的推理作家加斯通勒魯創作的歌劇。不過如果喜歡懸疑小說的話,大概『黃色房間的秘密』更有名吧。總之,既然是用英語演出的音樂劇,如果不至少粗略地知道劇情梗概,我根本不可能像病院阪那樣欣賞吧,大概她也是考慮到這點才安排的吧。


結果,我一整天在倫敦街頭徘徊什麼都沒有考慮,找不到一絲線索抓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回酒店的打算——以票上寫著的劇場為目的地出發了。雖然明擺著現在根本不是享受什麼音樂劇的時候,但是,這可是生前的病院阪為我準備的驚喜啊——不能浪費。于是我用支離破碎的英語和工作人員交談,讓他帶我到座位。原來如此,正如病院阪所說的,就是只有單詞這樣支離破碎的英語也是能夠被理解的。


有一種第一次進行國際會話的感覺。


病院阪她,會表揚我吧。

    ……那麼,喂


然而我被帶到了一不得了的位置上。支撐著二樓觀眾席的柱子就在面前,而柱子正後方就是我的座位。當然,坐在那里是根本不可能看見舞台的。不如說在這種位置上安排座位本身就很奇怪。工作人員也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微笑地把我帶到了座位前。搞什麼啊?難道因為我是穿著校服的日本旅客所以被鄙視了嗎,我這麼想著,但是票上的座位號清楚地寫著就是這里沒錯。那就是病院阪的陰謀了。找茬嗎?那家伙就算死了也要找我茬嗎——不過這種可能性也很低啊。就算她好像知道很多,但是那家伙也是第一次來到倫敦啊。在這劇院里有這麼奇怪的位置,大概就算病院阪也不會知道吧。


但是,還真是吃了一驚啊。這次旅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異族風情啊。正好完全看不到舞台的,大小十分微妙的柱子。在大英博物館里,我只看了羅塞塔石碑,而病院阪則是逛了一大圈——就像小說里描述的一樣。那時候,病院阪曾經說過『這里展示的柱子也很漂亮啊』盯著一根柱子看,然後才發現這就是支撐博物館的柱子而已這樣的小插曲,是她之後才告訴我的。那個柱子一定相當漂亮吧,大概也一定不比這劇院的柱子差吧。而且事實上,還有一張票,病院阪的票,只要坐到她的位置上就行了——但是,如果今晚是和病院阪一起來劇院的話,我肯定會把能看見舞台的位置讓給她,自己坐到這里吧。所以,我最後也沒有換座位。


仔細考慮一下,這也是個貴重的經驗呢。『劇院魅影』的影像在日本也是能看到的。但是這種柱子,肯定只有倫敦的這個劇場才有的吧。不知是因為這里是很有人氣的表演,還是現在正在流行這個,開演前5分鐘基本已經座無虛席了——除了旁邊那個空座位以外,座無虛席了。空著的座位,還真是能很舒服欣賞舞台的角度呢。雖然座位就是這麼安排的也沒有辦法,但是差距居然這麼大也太神奇了。不過,就以病院阪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感覺來欣賞吧。


『劇院魅影』雖然大致的劇情有聽說過,但是並沒有讀過原作。而且音樂劇,我也是第一次聽。但是演奏的音樂還是聽過的。畢竟也是相當有人氣的——大概經常被用來做BGM吧。我為了能看到舞台,在柱子前左右搖晃著腦袋。幸虧只要努力一下,還是能夠看到整個舞台的全景的。還好周圍的雖然是西方人,但是也都是些身材嬌小的女性。


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演出大概過了2個半小時。都沒有怎麼考慮,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當然,無論歌曲唱得再怎麼高調,我也是搞不懂歌詞的意思的。偶爾的一些比較短的句子,仔細聽聽還是能明白一點。即使如此,即使撇下這一點,我應該也算是盡情欣賞了歌劇了吧。即使語言不通也能夠吸引觀眾不得不說十分精彩——作者,大概也沒有想要讓語言不通的觀眾理解吧,然而依然吸引了我,更讓人覺得精彩。在劇場的門口看到賣『劇院魅影』的面具我甚至想帶一個回去了,果然是被感動過頭了,這東西應該價格不菲吧,放棄。


表演的最後是謝幕,主角和反叛角色和便當角色路人角色,大家一起微笑著向觀眾席華麗地行禮。然後接受了激烈的掌聲——恩。我也一邊拍手,一邊想著推理小說,不,甚至說是所有小說都無法使用的手法啊,我腦海中的一角這麼思考著。偵探,犯人,被害人,嫌疑人,最後大家一起手牽手,向著讀者敬禮——這算什麼結尾啊。超級掃興的啊。但是能像這樣,將病院阪的死也當成創作,讓她再次對我微笑就好了,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也許這次例外的,我非常認同這樣的結局吧。


在場內熱情還沒有散去的時候,我就離開了劇院。雖然並不是因為和工作人員成功溝通而讓我信心大增,總之我攔了輛taxi,又用支離破碎的單詞表明目的地——告訴他我住的酒店的名字。比起用外語什麼的,攔出租車本身對我來說就是初體驗。還真是只要去做就能做到呢。夜晚的街道一樣很熱鬧,甚至讓人覺得和日本沒有什麼區別。往窗外望去,居然還有京都常見的人力車在車道上行駛,讓我吃了一驚。


付了錢(要先下車,跑到助手席的窗口付錢這點和日本有所區別讓我有些困惑,連小費也是,全部都照著病院阪的樣子總算搞定了),回到房間。501室。請勿打擾的牌子依然掛在上面,似乎清掃人員也沒有進來過——其實有些酒店就算掛上了這牌子也會毫不介意進來打掃的,其實我還是有些擔心的。


病院阪黑貓她。


保持著和早晨相同的姿勢,躺在床上。


看上去仿佛只是睡著了。


看上去只會讓人覺得是睡著了。


即使現在——我甚至都在懷疑她只是在裝睡,想要戲弄我一下。如果把她的身體從床上推下來『好痛。笨蛋。我只是想試試看我要是死了樣刻君會擺出什麼樣的反應。沒想到你這麼難過我很高興啊』之類的,甚至還會毫不介意地,對著我眨眨眼。


但是——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結果……什麼都沒搞清楚


我一邊脫下校服,一邊低語道。令人洩氣般的——絕望。本來還有二十七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只剩下不到十二小時了。


「有搞不懂的事——就想去死」


這麼看來,疑點,就只有在作家先生的新作——『被詛咒的小說』中尋找了。至少,如果不知道這小說的內容的話,繼續思考也不會得出任何結論。病院阪曾評價說『相當有趣呢』,這樣很簡單的看法,但是具體的內容並沒有說過——也許那之中就有我想要的答案。這是作家醞釀了3年的,融入靈魂的一作如果就用一句『相當有趣呢』作為評價,讓人不由得想要同情作家呢(這也算是一種自負的評價呢)。而且本來會讓人懷疑作家先生,也都是受到我們自己互相寫的小說的毒害,但是即使牽強附會即使毫無道理,我也只剩下這一個方向了,甚至可以說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不,也許一開始我就打算這麼做的——所以才把裝有了作家先生新作小說復印稿的病院阪的旅行包給帶出去了啊。結果我卻沒有拿出來,又回到了酒店而已。


並不是因為我害怕了。


因為我不相信『詛咒』,不會向其屈服——我害怕的不如說是『相信詛咒的人』吧——又或者是『想要讓詛咒成真』的人吧。所以只要讀了這本小說,就等于踏入了事件——踏入了這條被設計好的圈套。病院阪那樣非常了當地越過那條界線,但是像我這樣極其平凡的人來說,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做到的。但現在我也不得不這麼做了,非常簡單地。


因為我就是這麼簡單的人。


最後的最後下定決心,用冷水洗了個澡,我打開病院阪的旅行包,將被用夾子夾著的那一疊紙取出來——坐到椅子上,開始念第一張。


但是。


那並不是作家先生的新作小說。


那是病院阪親筆寫下的遺書。

    5觀光第三天/格雷格酒店501室(晚上11點半~)


「我親愛的友人,櫃內樣刻君


「你在讀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大概已經離開人世了吧——非常可惜地被殺害,非自願地被奪走了性命。沒想到這種很常見的文章也終于輪到自己寫了,但是這也算是一種因緣吧。


「那麼樣刻君,反正大概也讀不懂卡德魯萊亞斯的小說的你,會特意拿出這份復印稿,看來也已經是窮途末路的狀態了——也就是說,深深陷入了不得不懷疑你就是殺人凶手的窘迫境地?


正如你所見,這疊紙並不是是作家先生闊別三年的新作『讀完小說的人一定會死』的『詛咒』的小說。真正的原稿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已經處理掉了。就算概率是在0%以下,那種不吉利的東西也沒有必要讓樣刻君看。也許是我多管閑事,不過我可不想被你那個可愛的妹妹斥責啊。


而且,樣刻君也肯定不會讀。因為是用了許多復雜的詞匯而寫成的小說。只是大學英語的程度是根本不夠的。


那麼至少,讓它成為我被殺害的事件的線索,將大概的劇情簡單地告訴你吧——也許你會這麼想吧,不過我也希望你放棄這個念頭。我無法向你描述那個小說的劇情。即使你深陷入如今這樣窘迫的環境下。


你說為什麼?那當然是因為,樣刻君,我還沒有讀完那本小說啊。


『相當有趣呢』這種感想,明明才不久前和你這麼說過,但是現在我卻要告訴你——非常抱歉,那是騙人的。也許你已經覺得那是非常隨便的感想了,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根本就沒有讀過麼可能說出具體的感想呢?就當是死人的謊言,饒恕我吧。


作家先生只是因為精神上的疾病,對自己創作的小說抱有不安的情緒的話,只要我堅持說『讀過了』就行了。那麼只要繼續活下去,『詛咒』就會自然被否定。


但是,如果——作家先生想要趁機利用妻子和編輯的死做文章的話——他已經產生這樣近似瘋狂的想法的話,我們為了以防萬一不得不這麼思考。


那麼,就假裝讀過了小說而實際上並沒有讀過。將入手的小說原稿順序全部打亂,一直看著其中一行胡思亂想,將單詞反過來念之類的,雖然只是像玩耍一樣。那麼像文章那樣被大腦所記錄的單詞其實只有很少一部分吧。


如果這真的是『被詛咒的小說』的話——我就不可能會死喲,樣刻君。『詛咒』,就這樣被破解了。這就像是偵探給罪犯下套一樣。不過結果我卻死了,還真是糟糕的圈套呢。


當然,這樣的話,擁有殺死我動機的就只有那位作家先生卡德魯萊亞斯了。如果是在日本的話,討厭我到想要殺死我的地步的人我估計大概有50人左右,但是在倫敦的話,就只有作家先生一個人了。


總之,按照理論上的可行性來看,樣刻君是犯人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當得知我讀完了作家先生的小說的樣刻君,趁機——利用『被詛咒的小說』為開脫,將我殺死的可能性。當然,毫無動機——就算全世界都想要殺我,樣刻君大概也不會殺我吧。我十分確信。


但是,還是讓我從客觀性上排除這種可能性吧


那就是這封遺書了。如果樣刻君讀起了這篇文章,那就說明樣刻君的狀態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如果樣刻君是殺了我的犯人的話,根本就沒有理由來拿這份自己讀不懂的作家先生的原稿。這說是手法不如說是圈套了。為了讓你上勾真是抱歉,但是這就能洗脫樣刻君的罪名了,恭喜你。


那麼,之後的就拜托你了,樣刻君。證明作家先生的犯案行徑,並揭發他。從他這樣就對我下手看來,說不定,她的妻子的交通事故還有編輯的病死,都間接與他本人有關系也說不定——不過按我的推理的話,果然是作家先生是被連續的偶然事故而逼得走投無路吧。姑且,把笛吹的聯絡方式記下。如果有什麼事就依靠他吧——雖然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做傻事,但是還是先提醒你千萬不要找弔士君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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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tn2013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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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4 04:08 P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rotn2013 於 2011-5-14 07:11 PM 編輯

判斷題


1觀光第四天/格雷格酒店501室(上午8點~)


我(櫃內樣刻)遞過去的原稿被病院阪讀完了。然後說道。


我死啦!


用非常響亮的聲音呼喊。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真的嗎?這是真的?騙人的吧!居然會做出這種事!難以置信,樣刻君居然在小說里把我給殺了!


剛剛梳理好的頭發又被弄亂了,睜大了眼楮,一次又一次地確認般,反復看著第四章的部分的病院阪。這反映可以說超乎我的想象了……甚至可以說是我根本沒想到的。


嗚哇,給我等等……我到底做了什麼啊?為什麼一定要遭到這樣的對待啊?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沒有理由絕對不會變成這樣的!難道,在第三章將樣刻君用弔士君替代讓樣刻君非常不快嗎?那只是個可愛的玩笑吧!還是說,因為我搞錯時間而沒看到白金漢宮衛兵交班而生氣了!?但是,就算為了這種事的確有些不開心,但是也不至于要把我殺了吧!而且居然還是軍刀!?

    ……啊,那個


糟糕了。


我似乎犯下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我說啊,病院阪……


啊,對不起樣刻君,能不能現在不要和我說話?我現在要認真地考慮今後是否還要和樣刻君保持良好的關系


嗚哇——,沒道理啊,沒道理沒道理,超沒道理的。像咒語一樣不停重復說著的病院阪從椅子上站起來,撲倒在床上。並不是仰面,而是趴在床上。並且把臉埋進枕頭里。


啊,是嗎是嗎,是這種感覺啊。小說還有漫畫里,偶爾有編輯之類的與作者親近的人,被作者當做原型描寫出來的角色,然後卻遭遇非常悲慘的情節,原來如此,就是這種感覺啊。啊——真是的,以後我在看到這樣的情節不是再也笑不出來了嗎

    …………


我還以為只有樣刻君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你居然一邊想著這樣的故事一邊和我一起參觀白金漢宮和聖詹姆斯公園還有特拉法加廣場的啊。看音樂劇的時候,也一定在想吧。我原本想讓樣刻君開心一下才準備好票子的啊。當然,位置居然是在柱子後面的確很抱歉,但那絕對不是我的錯啊


啊啊……病院阪嘮叨個沒完了……。好不容易把臉從枕頭里抬起來,病院阪開始翻動筆記本。


弔士君會『一個人去白金漢宮吧』?你說什麼呢,一個人去白金漢宮的是樣刻君吧!樣刻君就算我被殺了也會按計劃去觀光呢!


終于對于小說中的情節,當成現實來抱怨了。感覺徹底變成別的什麼人了。這樣的病院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啊—啊。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就應該邀請弔士君的。弔士君絕對不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我說,小黑子同學,這只是小說里的情節嘛。你不用這麼認真吧……我覺得還好吧


還好?你是說我被殺了算是好事?太殘忍了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這樣可能也挺有趣的吧——


還有,我死的那天晚上的你一個人去看音樂劇,居然還看得很激動,能不能拜托你別這樣!你就不會至少描寫成你完全沒心思看了啊。如果不會的話,那肯定有相應的理由吧。比如非常討厭那個人,或者根本不把她當朋友之類的


完全不聽我的辯解,仿佛在對著枕頭抱怨一樣,但是病院阪的不滿全是筆直沖著我來的。


不,寫到那里我有點把現實帶進去了……


看到在特拉法加廣場的獅子雕像會吐槽的日本人可是一個都沒有喲!為什麼你總是面對著名的景觀偏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國會議事廳和姬路城完全就不一樣!


連我隨便開的小玩笑,她都不能放過了。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打擊啊。而且姬路城的笑話,你不是也在自己寫的那部分里引用了嗎,我還以為你也這麼覺得呢。


『雖然你自己可能沒有發現,其實你是個很厲害的人呢』?真虧你能毫不羞恥地寫出這種話,櫃內老師!你到底要讓我說出怎樣丟人的話啊!


那個,小黑子同學,非常感謝您的點評,但是能不能請你不要把別人寫的小說朗讀出來……


啊—!這是我活了十八年,最讓我難過的事了。樣刻君居然覺得我死了比較好!


病院阪將筆記本扔還給我——不如說砸向我,然後再次,將頭埋進了枕頭里。一瞬間,我發現她看向我的眼眶里,蘊藏著淡淡的淚光。


騙人的吧……打擊到想哭了啊。


我,我什麼時候說你去死比較好了


那為什麼要寫這樣的小說!如果不是要我去死,為什麼能寫出這樣的文章。還詳細描寫人家的胸口被刀刺穿!還比喻成昆蟲標本?啊—真是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忘記的!可惡……虧我曾經還一直,毫無保留地對待樣刻君的說!

    …………


啊,完了完了完了。


一辯解反而會被雙倍奉還。


我,我明白了,都是我的錯。那麼第五章,你把我殺了吧


哈?!誰要繼續寫啊!這種無聊的游戲!要寫你自己去寫!接著第四章第五章也是樣刻君的!然後繼續把我殺了就行了!那麼,下一次是掐死我?還是砸死我?隨你喜歡吧!


失算了……沒想到只是寫接力小說就造成了我們的關系危機。明明只是娛樂一下而已……我寫的第二章病院阪讀完之後明明還相當開心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小說是用來讀的而不是用來寫的,我現在算是有痛感了。是劉易斯卡羅爾說的吧,真的是不能隨隨便便就去寫小說啊。


密室的手法我一直沒有想好,所以第五章的解決篇本來想交給你的……


無論誰無論怎麼想,那種情況下犯人一定是樣刻君吧!快抓起來法辦!


而且在接力小說中你這根本就是偷懶行為!病院阪也沒忘記對小說本身也批評一下。


那個,說的也是啦。


啊——啊…………


好像終于叫喚累了,病院阪嘆了口氣——中途聲音也變弱了。


樣刻君啊。回日本的飛機,是今晚八點出發吧?我們5點在希斯羅機場集合吧。一直黏在一起活動也挺無聊的。我覺得我們應該稍微保持一點距離了。至少最後一天,自由活動吧。我打算去書店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只有在英國才能買到的新版大富翁(Monopoly)呢


不不!如果這麼做的話關系就真的徹底僵了!而且我語言不通啊!


你不是在小說里,靠拼單詞和人交流過了嗎……真是的,在這種地方卻還要逞強,真是讓人看不下去……樣刻君的小說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太幼稚


啊,夠了。真的夠了。無論和世上任何一個人結婚也不可能會和樣刻君在一起的,之類的喋喋不休,然後病院阪站了起來。盯著我看的雙眼里已經沒有了淚水,但是那紅紅的眼眶,還有,稍微瞥見了那個有點濕了的枕頭,以及她剛才的各種沒完沒了的批評。總算是哭完了吧,她把臉埋了下去。


啊啊,討厭死了。今後無論有什麼討厭的事,無論怎樣搞不懂的事,我都不會去死了。想到我死了之後樣刻君會表現出這樣缺乏愛的反應,我就算硬撐也要多活幾年給你看!為什麼我的死反而能促進你作為人成長啊。怎麼還能沉浸在那種偽善的自戀中啊!看我活個100歲!

    …………


為什麼,總覺得變成好事了呢。


如果,樣刻君,討厭我到這種地步了的話……我就整理完行李離開吧。樣刻君就在這一直待到退房的時間吧


病院阪——那個,能不能讓我們來商量一下,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的過錯?


我重復了一遍杜莎夫人蠟像館時病院阪的台詞。總覺得,現在只能老實道歉了。的確,這次純粹是我不好,除了這麼低頭認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隨便讓我擺什麼愉快的造型,我都沒有怨言了啊。

    …………


病院阪沉默了一會兒,


給我下跪吧?

    ……哈?


把衣服脫了,只穿一條內褲給我下跪!而且保持那個姿勢一小時。這樣我就接受你的誠意。然後我,恩,就能夠發現,果然樣刻君是我熟悉的那個樣刻君啊


開,開玩笑的吧?


如果她的心情真的恢復到了能開玩笑,我反而會覺得高興了,然而病院阪高高抬著下巴,直直地瞪著我,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來真的啊。病院阪,你居然要朋友給你下跪啊?


不,我沒有說過啊,全是你自己自說自話的吧?請你不要說得好像我逼你一樣,多難聽啊。你只是問我該怎麼辦,我也只是告訴你一個適當的方法而已喲

    …………


照相就免了。如果樣刻君堅持認為不可能讓自己對著覺得死了更好的人低頭認錯的話,我也會尊重你的意見的。如果不是真心想給我道歉,就不用道歉了。反正無論你怎麼低三下四地認錯,也不表示我心靈的創傷能恢復。這應該單純的只是我是否能原諒這創傷的問題。所以你只要按你自己的想法行動就可以了。我會尊重你的。無論樣刻君怎樣討厭我,我都最喜歡樣刻君了

    2觀光第四天/格雷格酒店501室(上午9點~)


男人中的男人,櫃內樣刻究竟是如何回應病院阪的要求應該是顯而易見的,因此以下省略27個字(春晚neta!)。修學旅行兼畢業旅行的倫敦之行,今天終于是最終日了——今晚8點,我們就要搭上回日本的飛機了。回顧一下,似乎已經將倫敦的各景點都游覽了一遍呢。


下次來的話,想去看看莎士比亞之墓呢。不過其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來呢


怎麼?你很喜歡這兒?


真厲害啊,仿佛剛才的那些舉動都跟做夢一樣非常自然地與我對話的病院阪。


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去一次漢普頓宮呢——下次一定要完全是以旅游的目的來


雖然眼眶周圍依然有些紅腫,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時的狀態。真不虧我將作為男人最重要的東西給舍棄了……不不,我什麼都沒有扔掉。我的後腦也根本沒有被人踩過,怎麼可能呢。


旅游啊……這麼說來,作家先生的事已經解決了嗎,差不多該告訴我了吧。你在那晚的中華料理店聚餐的時候已經把解決的方法告訴作家先生了吧?


具體是怎麼樣的辦法,病院阪還不曾告訴過我。但是,當和作家先生吃晚飯回到酒店房間之後,『這樣事情就解決了,接下來的四天讓我們盡情觀光吧,樣刻君』她就只說了這麼短短一句話。當我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請你自己也稍微思考一下,經常不用腦子可是很容易生銹的』她如此回應我。于是我在接力小說的第四章里,將病院阪親自閱讀『被詛咒的小說』作為答案寫了出來,結果卻遭到了意想不到的報應。不不,根本沒什麼特別的事——總之我所提出的答案看來並不正確。于是,現在只能放棄了。


今天,在最後還要和作家先生見一面是吧?然後我又要像被孤立一樣坐在你們旁邊,老實說有點難受啊


恩,其實說起來是很簡單的事


病院阪打開她的旅行用拉桿箱,開始整理起來——一邊整理回國的行李,順便告訴我來龍去脈。


樣刻君在接力小說中寫的答案,也並不是有什麼不可以,但是,作家先生如果堅信那是『被詛咒的小說』,那麼就算我說要讀,他也一定不會讓我讀。因為他相信只要讀了,我就會死。他也不想隨便殺人——所以作家先生才會找笛吹商量啊。那麼該怎麼做呢,樣刻君?說到底,那本新作到底是不是『被詛咒的小說』根本就怎樣都好。只要能證明並沒有詛咒,其他怎樣都好了。只要將這種想法從根本上否定就好了


所以說,那個方法啊


樣刻君


病院阪用往常的口吻說道。


小說的第一位讀者是誰?

    ……是他的妻子?如果是說修改完之後的成品的話,是編輯嗎?


不,不是重復卡德魯萊亞斯的話,請從更一般化的常識考慮。各種各樣的小說的——第一位讀者是誰?想一想吧。樣刻君不是最擅長思考了嗎?

    …………


病院阪一副往常的樣子——但是,似乎比平時說話的口氣更多了幾分諷刺,這只是我的幻覺吧?


最初的讀者是賣書的書店店員……之類的,最初的讀者是出版社的編輯……之類的,也有聽說過這樣的說法呢。但是,如果要說一般化的話,果然還是因人而異的吧


不,並不是那種觀念的問題,而是從物理的角度出發


病院阪關上了拉桿箱的同時開口道。


是作家本人喲


啊啊……


無論怎樣優秀的作家,又或者無論愚蠢的作家,都不可能只寫不讀吧。說到這里,那麼我對作家先生提出的解決事件方法不是很明顯了嗎?


她吃力地抬起關上了的拉桿箱,並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病院阪開口


『作家先生,你不是還活著嗎——』我那天,在中華街上,這麼回答作家先生。『讀完小說的人一定會死』這條法則,只要一個例外就會被推翻。所以——你放心吧,只要你還活著,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我這麼和他說


那個,怎麼說呢……根本就是歪理呢


一般來說,這種題材的謎團,都是有把作者本人排除在外的潛規則吧。居然把這種例外當做例子提出來。仿佛把壁畫變當成浮雕一樣的答案。


真不愧是小黑子同學,不由得想要送上掌聲呢,但是這樣的話也還是有問題吧?如果作家這麼相信『詛咒』——那麼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這樣不是反而更覺得害怕了嗎


你這顯然是不相信超現實現象的人的想法喲,樣刻君。很有趣的是,即使是相信佔卜的人,也一定偏向于那些對自己有利的佔卜。即使相信諾查丹瑪斯的預言認為世界會毀滅,也絕不會相信自己會死。詛咒也是同樣的——血型佔卜啊星座佔卜啊,總覺得很準,也是因為說中的部分會當真,而不準的部分很快就會忘記了啊。只有正的累積,而負的部分不會疊加


萬一當那負的部分覺醒了,就會全面推翻正的部分啊——但是病院阪,妻子和編輯的死,對于作家先生來說是正的嗎?


從小說的角度出發是這麼算而已。並不是說作家不會因為他們的死而感到難過。只是——『讀完小說的人一定會死』,自己居然能寫出這樣傳說般的小說的幻想——對一個作家來說也是充滿魅力的啊?


的確——這也是真理啊。


人的心靈,並不是單純的一根筋。


雖然這麼說,也不見得要接受連自己都會死。大多的超現實主義狂熱者,都相信自己是特別的存在——就像人們說到宇宙人的時候,大多會忘記住在地球上的人類也是宇宙人一樣。所以,當那種特殊感一旦被否定,就會感到不安。就是這麼回事——所以啊,今天再和作家先生聊一下,就算完事了。大概只要十分鐘就夠了吧。那麼——樣刻君。考慮到希斯羅機場的移動時間,今天我們還能游覽的地方大概只剩2個了,怎麼樣?





也可以早一點到機場,去逛逛免稅店。似乎能低價買到一些名牌商品


沒什麼興趣呢


我也是


隨便你吧。去買那什麼大富翁的新作吧。我也對外國的書店是什麼樣的,有點感興趣呢。那個拉桿箱,在退房之後也能夠交給酒店保管吧?


恩。樣刻君的那個小小的手提包應該是不需要寄放的吧


和作家先生見面是幾點?


下午1點


那麼,午飯——好像英國人不吃午飯啊


只是隨便吃一點的話沒問題喲。去麥勞嗎?感覺上,要比日本更貴呢?


不,反正都是吃垃圾食品,難得去嘗嘗炸魚和炸薯條吧?

    OK……那麼走吧


病院阪站起來的瞬間,也說不出是什麼契機,但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開口問她。


說起來啊,作家先生對你的解決方法是怎麼看的?沒給什麼好臉色吧?


不啊,沒有那種事喲。我本來還做好覺悟說不定他會直接打我呢……不過比預想得更普通呢。只是,說奇怪的話,的確是很奇怪的反應呢


恩?


『那麼我?』


病院阪故意地改變了語調。因為說的是日語,所以應該不要模仿作家先生的口吻吧?


『也許已經死了也說不定呢——』說了這樣的話

    …………


奇怪的反應——不如說是莫名其妙的反應。就算當場惱羞成怒,也比這種反應正常啊。作家先生的,這句話的真意到底是怎樣——但是,我已經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的時間了。房間里的電話聲響起。病院阪立刻接了起來——對方應該是病院阪的遠房親戚,這次旅行的組織人笛吹。然後,那個組織人所帶來的消息是,作家先生——卡德魯萊亞斯的屍體,在他自己的家里被發現了。

    3希斯羅機場/大廳(下午7點~)


樣刻君。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想說,樣刻君穿著的那雙運動鞋,側面已經破了喲


哎?


聽完我立刻確認了一下——果然,鞋底和側面有一部分分離了,從縫隙里能看到襪子了。


嗚哇,怎麼搞的啊……啊——但是,我一直穿著這雙鞋啊。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其實我旅行第一天就發現了


哈?


所以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但是,你看,很難說出口


早點說啊喂!


病院阪的遠房親戚,笛吹的為人,據說是從不強制他人行動的人——即使會做安排,但是如果本人拒絕的話就絕不勉強,但是這次,對著病院阪(還有我)下達了,不要做任何事,也不要和任何人說任何事,立刻回國,這樣的命令。病院阪也並不打算違抗命令——但是如果第一天就察覺到我鞋子的情況是真的話,但是直到現在才想到告訴我,說明她的情緒也並不是相當穩定的。如果是平時的病院阪的話,在回到日本之前,應該都不會想要告訴我的。既沒有生氣,也沒什麼難過的——但是和平常不同。


希斯羅機場。露天茶室的座位前,我和病院阪,等待著飛機到來。大概還有一小時。病院阪已經將她的拉桿箱托運完畢,現在兩手空空的,但是她卻一副帶著很重的行李一般,垂著肩膀——但是她應該並不是為了作家先生——卡德魯萊亞斯的死感到悲傷,又或者是將他的死歸咎于自己吧。她並不是那種會把什麼事都往身上攬那種偉大的人,也並不是非常傲慢的人,她就是我所認識的病院阪黑貓。雖然看到小說中自己被殺了之後產生各種混亂的舉動,但是她絕對不會否定現實。那麼現在,到底是什麼讓她不開心了呢——那就是,作家先生的死正是一個『搞不懂』的問題。並不是不可解,而是不可能。


如果指出來,感覺像是在嘲笑你所以我一直沉默著……怎麼辦?不過鞋子的話,那里的免稅店里應該有賣吧。要去看看嗎?


啊—……不用了。總覺得在旅游的時候買東西,判斷力會變得微妙。結果慌慌張張地買下來,結果旅行途中發現不合腳磨出泡來之類的就更麻煩了


啊是嗎……stonehenge(巨石陣)


哈?


說道英國的名勝,另外一個地方就是巨石陣了啊


啊啊……那個原來算是英國的啊。但是,雖然不該說,但是我是一點都不想看啊


為什麼?那可是世界七大奇觀之一啊


不就是幾塊大石頭疊一起嗎


的確說穿了就是這麼回事。但是硬要這麼說的話,金字塔也只是一堆石塊喲。羅塞塔石碑說穿了也就是塊石頭吧


不要說羅塞塔石碑的壞話嘛……就算如今的文明毀滅了。然後新人類們挖掘遺跡時發現了的話,大概同樣也會為它的神秘而折服的


嘛……追求超現實可以說是思考停止最簡單明了的手段了。但是我拒絕采用這個方法。這世界上有幽靈什麼的——絕對不可能


尤其是,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果然作者先生的事情,她一直放在心上。


卡德魯萊亞斯氏的屍體被發現了。如果,僅僅如此的話,雖然令人惋惜,但是不會讓人覺得不可能吧。就像我在小說里寫的那樣,和有沒有讀過『被詛咒的小說』無關,人生在世,遲早是要還的。無論是怎樣死去的——無論將會如何死去,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問題是,作家的死亡推定時刻,是當地時間的一月十九日——也就是和我們共同進餐的前一天。


在自家——被發現上吊自殺。這樣的狀態保持了一周——大概承受不了重量繩子最終斷了,又或者是頭承受不了最終斷了,總之就這樣被發現了。雖然希望是前面那種情況,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救了。


如果,死亡時間的推斷沒有錯誤——那天,請我們吃中華料理的人,到底是誰呢?


很自然地就會認為,那個是別人吧——冒充作家先生別的什麼人。但是那絕對是作家先生本人吧


恩……應該沒錯


我們之前也看過作者近照。要尋找可能性的話,只能說那張作者近照開始就已經是別人了,但是如果推到這個地步的話,就沒完沒了了。


而且他很清楚笛吹的事……,而且也立刻認出了我和樣刻君。應該不會搞錯人

    ……自殺的動機呢?笛吹他說了什麼嗎?


詳細的我也不清楚——對了,據說屍體是不久前剛被發現的。出版社的人一直無法和作者取得聯絡覺得奇怪,特意登門拜訪,才發現了屍體。因此,這件事還沒有向外界公布喲


我說你的小黑子網絡……或者說病院阪一族,到底掌握著怎樣的情報網啊。明明就身在日本,你的親戚是怎麼搞到那種消息的啊


也不是說我們家的人都有這種能力。比如表妹迷路醬,在那方面就顯得很弱了——所以為了彌補不足,才出現了弔士君嘛


但是,我們,就這樣直接回去真的好嗎?


我說道。不,這句話我從早上就一直說到現在。


只要調查一下,就能發現我們約定好今天會面的——現在就像逃亡國外一樣。這樣很容易把我們當成犯人啊


所以說沒有這種事啊


病院阪也又一次重復著從早上開始就一直說到現在的話。


飛機票之前就已經訂好了,只是坐那班飛機回去很普通嘛,而且現在我們也應該是不知道作家先生的死,所以只是取消會面這麼簡單而已。而且說起來——作家先生的死亡推定時間,那時候我們還在日本,最多也就是在日本到這里的飛機上呢。也就是說我們殺害作家先生的可能性是完全沒有的


而且,病院阪接著,說下去——這是唯獨這一次,追加的台詞。


自殺哪來的犯人啊

    ……不是偽造成自殺的殺人事件嗎?


你受到自己寫的小說的影響太深了——是這麼說的嗎?你之前在小說里寫著的。笛吹說他是自殺的,那就是自殺了


病院阪用一種自嘲的口氣說道。


那個接力小說……事件越來越人郁悶呢。在飛機上的和尚被殺!這種不可能成立的犯罪,是沒有的。妻子和編輯雙雙自殺!根本就不會。妻子的死是被設計好的!也不是,只是交通事故。編輯的死是被偽裝成自殺的犯罪!其實是病死的。從日本來的女高中生被殺!才怪。然後到了最後的最後,終于發生了。現實並不像小說那樣——不,小說並不能像現實這樣,才對。人們常說事實往往比小說更離奇


是誰說的這話?


拜倫的話喲,英國詩人


那還真是巧啊


那可真是——現實比小說更離奇,呢。


那天,我和病院阪如果沒有遇到作家先生的話,就沒有什麼不可解的問題了呢。也許我們只是做了一場夢呢


那和,那時候和我們相見的是作家先生的幽靈,這個解釋沒什麼區別呢。『那麼我其實也已經死了——』仿佛看透了什麼一樣的話——現在聽起來真讓人覺得惡心。居然敢將我小黑子當成笨蛋。太過分了

    ……因為搞不懂,所以想去死了嗎?


還好,樣刻君給了我一次模擬死亡體驗呢,現在還不想去死——啊抱歉。我是不是帶有諷刺的語氣了?我應該已經答應接受樣刻君的誠意,原諒你了啊


呵呵,病院阪笑了出來。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好像是想到了誰的什麼樣的姿勢而笑了出來,當然,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啊,那種笑法太過分了吧,仿佛我曾經給你下跪了一樣啊。


無論怎麼說——妻子,編輯以及作家本人,如今讀了那本小說的人,全部,一個不剩地——死亡了


讀完之後的人一定會死——被詛咒的小說。


這樣的話,就只剩下試試看樣刻君的建議,來親自讀一下作家先生的新作小說了呢


喂,病院阪——


開玩笑的啦。而且,大概也不會允許我讀吧。有編輯的作家的原稿管理是很嚴密的,版權意識相當高。不是我這種極東的島國的女子高中生拜托一下就會隨便讓我讀的


如果是笛吹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吧——病院阪補充道。


那麼,那被嚴格保管的原稿,接下來會怎麼樣呢?作家先生都已經死了,著作權將會是誰的呢?


大概——普通地考慮一下的話,應該是給遺族的吧。會怎麼樣呢,之後會不會被發表呢?……恩,應該會吧。作家先生為了能將詛咒解除而獻上了自己的性命——會變成這樣呢


啊啊……畢竟是自殺啊


而且也許,自殺的理由真的就是如此。在精神上被比如了絕境,覺得不這麼做就沒有辦法讓新書出版了——這本來就是那天,我和樣刻君還沒有和作家先生見面時候的假設


果然,這麼說的話就變得奇怪了呢——如果沒有遇見的話,那個解釋就相當合理了


開始混亂了。


『詛咒』可以被否定。……而且,如果是『詛咒』的話,順序就很奇怪。如果按照讀完的順序開始的話,那麼作家先生就應該是第一個死亡的


沒錯,因此並不是『詛咒』——而且也不是『幽靈』


那麼到底,那是誰呢?啊,我知道了,那是蠟像吧?


之前也說過,不,並不是說了而是在小說里寫過。不管怎麼樣,只是個讓人噴飯的笑話而已。


我們把那個蠟像當成了作家先生本人,而自認為和作家先生見過面了。這樣就全部能解釋通了吧?

    ……那麼,之後,你想說把蠟像給化了,然後不留下任何證據是吧?





有可能呢


哈?


沒想到病院阪居然會同意這樣的玩笑,我驚訝地朝她望去——病院阪凝視著前方,一臉認真的表情。


如果不這麼考慮的話,就根本說不通


不不,病院阪。也許你可能不知道,但是蠟像是不會吃中華料理的啊


是這樣嗎。那還真是沒想到呢


病院阪似乎根本沒在聽我說,隨便敷衍了一句。


那麼應該不是蠟像了?


這是當然的吧


樣刻君


在旅行包里反弄了一下,病院阪拿出了一本書。那是被譯成日文的,卡德魯萊亞斯氏的小說。


如果要成為作家,你覺得該怎麼做?

    ……怎麼了?你打算放棄米國之行,立志成為一名小說家嗎?


只是一般論哦


不知道啊——去參加新人大賽不就行了吧?或者自己去交涉,直接合出版社的負責人商議之類的……還有自費出版這條路呢


曾經有過這麼一句話『成為作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放棄作為人的身份』——經常被人提起呢


是誰說的啊?


其實是我剛想出來的


剛想出來啊喂。


今天白天,不是去書店了嗎?


恩,去了啊


那時候,我特意去找了找卡德魯萊亞斯的作品——但是呢。只有一兩本簡裝版的。但是日本那邊


病院阪將她手上的文庫本舉起來晃了晃。


書店里卻有賣他的書喲


這樣啊——


和聽說的不一樣呢。介紹上說,他是出版了十二本小說的,相當知名的作家呢。

    ——但是,是那麼回事吧。海外的商品價值觀,和日本也許會不一樣——但是現在時代,三年都沒有出版新作的話


世上也是有一輩子只出版過一本書,卻獲得了巨大的財富與聲望的作者存在的喲


有這種事嗎?那麼,那又怎麼樣?


所以啊——對作家先生來說,闊別三年的新作,可以說是決定成敗的作品。說賭上性命也不過分

    …………


賣不出去的小說家甚至不會被當成人看——非常賣座的作家就不再是人。這也是我剛才突然想出來的話。樣刻君,雖然我遇到搞不懂的事就會想去死,但是為了搞懂去死也可以這種想法是從來沒有的。但是——世界上肯定存在這種人。雖然為了什麼而送命,我個人並不覺得是什麼正確的做法

    ……你明白了什麼嗎?


恩,就在剛才,樣刻君和我說蠟像的時候,我想到了。不,應該是想起來了


是嗎?


想起來了?想起什麼?


差不多快到了飛機起飛的時候了。讓我們在飛機上接著聊吧,樣刻君。幸好,飛機上還有十二小時的時間——有足夠的時間給我們殺。讓我們慢慢地用時間將現實的謎題解開吧。為什麼作家先生一定會死——


病院阪站了起來。

    ——為什麼我們,不得不來倫敦走一趟

    4飛機內/座位號21排(晚上8點~)


雖說是解謎,其實並不存在需要解開的謎題。而且之所以這是一個不可解的謎題,也是因為那是處于觀測者的視角的問題,因為根本就不需要觀測者,所以才會出現看不見本應該看見的東西哦。


這次的事件正是如此——前天和已經上吊的人一起吃飯。不得不說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而且說那是幽靈什麼的那種思維停止式的解釋也是不正確的,當然蠟像也是不可能的。因為蠟像不可能吃中華料理呢。


那麼,樣刻君。如果說這是推理小說的話該怎麼考慮呢?不,如果假定為推理小說的話,會刻意從奇怪的角度去思考吧——那麼就當成是同桌的趣聞來考慮吧。班里的,關系並不怎麼好的同學突然把這樣的話題提出來。你會怎麼回答呢?


是的,一定會這麼說吧——『那麼那大概會是雙胞胎兄弟之類的吧?』這是最充滿常識的思考。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但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作家先生有什麼雙胞胎兄弟——不可能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兄弟。那麼,接下來樣刻君的答案會是什麼?『那就是長相很相似的人吧』,會朝這個角度思考吧


但是,這也和雙胞胎一樣——不可能突然冒出一個長得很像的人。雖然常說世界上和自己非常相似的人存在3個,但是世界上有66億人口。66億分之3。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出現——這也是一種常識的思維。


但是呢,樣刻君——常識這種東西,會根據時代和地點而改變。樣刻君也在這次倫敦之行里感受到了不少文化沖擊吧。之前的接力小說里寫到的也好和沒寫到的也好。雖然因為都是島國,所以有些類似的地方——但是由于和愛爾蘭接壤,並且是聯合國,果然和日本還是有很大不同的。歷史不同——宗教不同,氣候不同,語言不同。


超越了國境線,就應該當成別的世界來考慮吧。這種多余的話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我也不是要在這里強調什麼國際論——我也不是什麼國際主義者。但是,如果考慮到國境線的問題的話,就會產生新的可能性。


究竟為什麼,作家先生要帶著『被詛咒的小說』的問題,跨越國境線來找笛吹商量呢?即使在英國,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機關也有不少。但是為什麼卻偏偏要來找個日本人商量呢?


笛吹最值得信任嗎?啊啊,那是不可能的。我的遠房親戚笛吹這個男人,可以說是世界上最不守信用的人——我之前說過吧?把麻煩事都推給別人的游手好閑的人。


但是——對作家先生重要的是,笛吹是外國人。說得更具體一點,他是東方人,而且是日本人這點非常重要。


看來你也有些明白了呢,樣刻君。沒錯,就像觀光第二天的taxi里的對話——第三章,雖然把你替換成了弔士君,但是實際上那些話題是和樣刻君討論的呢——人們區分不出看不慣的東西。平時不怎麼看電視上的人,各種偶像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十幾歲的年輕人看時代劇會覺得演的都是差不多的內容,六十歲的老人看動畫也會覺得全一個樣。也會有覺得推理小說怎麼讀都差不多的人,還有各種輕小說讀起來都覺得一樣的人。西方人看東方人怎麼看都一樣,同樣的東方人看西方人也覺得都是一個樣。所以——


對外國人來說,這種長相相似其實非常普遍喲。


只要服裝發型,還有體格相似的話,就算臉並不是很相似——也會被認為是同一個人。尤其是我們只在照片上見過卡德魯萊亞斯氏的樣子


本來,我就覺得奇怪——先不說笛吹,為什麼會將這種非常重要的問題,毫不介意地拿來與作為代理而來的日本女高中生商量。雖然在接力小說里,已經給出了一個答案,但是小說世界的話先不提,在現實世界里這樣隨便的代理真的沒問題嗎?但是,他答應了——不,不如說他覺得更好了。比起笛吹,我的海外旅行經驗更少——也就更容易欺騙。


笛吹也只是與作家先生郵件交流。所以就算那個游手好閑的笛吹心血來潮親自跑到倫敦來的話,結果一定也是相同的。只要會說英語就能在全世界交到朋友——這話放到這種場景里,只能說是滑稽。


當然,因此我們才能享受到倫敦之旅,也不該說什麼抱怨的話——但是居然一開始就是以一種被欺騙的形式才過來的,不免有些失望。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呢,我想沒必要說明了吧?當然是為了促成『被詛咒的小說』——為了給『詛咒』增加真實感。妻子死了,編輯死了。這讓作家先生非常悲傷吧。但是——如果自己也死了的話,闊別三年的新作,就會以一個更有價值的屬性而出版,他察覺到了這點。


不用我來指出——作家先生,肯定早就察覺自己是小說的第一個讀者。只要了解了自己的性命——『詛咒』就成立了。于是『那麼也許我已經死了』那句話的真相——雖然說出這句話的,只是和他很像的別人。也許是花錢雇來的……也許是瘋狂的粉絲。無論怎樣,應該已經不在倫敦了吧。


無論誰都不想殺人——為了小說而殺死妻子和編輯根本不現實。但是——不能殺死他人卻可以殺死自己,就是這麼回事吧。


雖然說得容易,這也是很復雜的心理呢。『詛咒』,只要沒有人指出那是『詛咒』,那麼『詛咒』就不成立。而且,如果是由自己說出口的,那就不會有人相信——如果上吊的時候,寫下遺書之類的?那就更讓人覺得是故意的。


那麼就以和別人商量的形式透露出去——然後『吐露了不安之後』,死去就行了。他曾經吐露的不安就會由和他商量的人傳播出去吧。


然而——那就又讓人覺得做作。在『詛咒』成立之前,肯定了『詛咒』的存在,非常可疑——就仿佛為了使自己的預言成功而行動的預言家一樣,如果被發現他是已經決定去死才來商量的話,就本末倒置了。那麼——就在死了之後才找人商量怎麼樣?


這種事在時間上是不可能的,如果成功了——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因此,我們被這樣帶到了倫敦——小心謹慎的觀察人非常仔細的我,在初次的海外旅行時也很難發揮出實力。更不用說樣刻君了。


在酒店大廳里戴著的帽子和太陽眼鏡,是對當地人的對策吧——想讓我們覺得那是名人出門時的最低限度的偽裝。


證據?啊啊,我們遇到的並不是作家先生本人,而是長得相似的他人的證據嗎?恩,有的哦。你還記得嗎?那天——我在吃飯的時候,請求他給我簽名並合影,被拒絕了吧。當然,如果是個很乖僻的作家的話,這種事也沒什麼奇怪的,但是在此之前,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這種事的。因為根本就不是本人,如果照相了,那麼不管是誰——就算是不認識他的人,甚至可以說全英國六千萬人無論誰看到了,都會發現這是別人,簽名也是一個道理,會暴露筆跡。


那種事不可能當成證據?真的恰好他就是一個乖僻的作家?沒錯——當然樣刻君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楮吧。我也是,在那天相遇之前笛吹拼命主張那就是作家先生本人的前提下,要我提出現在這樣的推理也不免覺得不好意思。沒關系,我的得意技就是前言撤回嘛。


但是有確鑿的證據——就是這個數碼相機。你說他拒絕了我的合影要求?的確如此。恩,偷拍也是做不到的。但是啊——樣刻君,如今的電子器械可是allinone的。


這個數碼相機,可是有錄像功能的。


錄像的話連聲音也能保存下來呢——事實上我啊,在那時候一直將相機放在口袋里,保持錄像狀態。畫面上錄下的當然只有口袋內部的樣子——但是聲音的話,即使是口袋之外的,也就是我們聚餐時的對話內容全部都錄下來了。


並不是因為我是他的鐵桿粉絲才想著要把聲音全部錄下來留作收藏。畢竟,對我來說英語只是第二語言——對聽力也沒有什麼十全的把握。萬一討論的內容有什麼聽漏了,那就糟糕了,所以為了之後能再次確認才特意保存下來的。如果手頭有錄音筆的話就最好了,但是不巧的是我不會帶著那種便利的東西,所以就用數碼相機的錄像功能來代替了


接力小說的第三章,我所寫的那部分里,弔士君曾用手機拍下羅塞塔石碑吧?居然對根本不會動的展示品拍攝錄像。我的那個靈感,是在實際運用後誕生的喲。不然,用錄像拍攝羅塞塔石碑的動畫這種奇妙的想法怎麼可能會冒出來呢。


也就是說——這個數碼相機里,有那天,和我們一同進餐的人的聲音被錄在里面。當然,用社交口吻向他要求的簽名和合影不用,如果被拒絕了我也會很麻煩,所以就沒有征得他的同意就錄音了——如果說是因為自己的聽力不夠好怕聽漏,也只是暴露自己的英文有多下限而已——也許是法庭上不能使用的證據,但是只要和本人的語音進行對比,差異就會浮現出來吧。當然——這種差異也需要由英國當地人來辨別。和視力一樣,聽不慣的東西再怎麼聽也都覺得是一樣的聲音。


而且這份資料就等我們回國後,交給笛吹吧——笛吹雖然應該也沒聽過作家先生本人的聲音,但是那家伙應該有各種人脈吧。說不定能向甦格蘭場的各位問好呢。


總之,要說作家先生的行為算不算犯罪很微妙——但是最終,他也只是自殺了而已。


但是說起來,還真是累了啊——剩下的飛行時間,就讓我全部睡過去吧。不過,居然為了提高小說的價值而結束自己的性命,無論說得怎麼好聽作家果然是個罪孽深重的職業——我的確修行還不夠,太膚淺了。樣刻君,這次的事件讓我也學到了不少呢。為了什麼而賭上性命並不全是美好的事,果然我還是這麼覺得,但是為了自己創造的東西而奉上生命,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也並不是絲毫不存在美感。還記得我之前說過小說不是用來寫的還是用來讀的嗎?在接力小說里還被反復引用了,但是這句話,現在我想要修改一下。即,小說是讓人讀的東西,同樣也是讓人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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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rotn2013 於 2011-5-14 07:09 PM 編輯

尾聲


西國際機場,登機口。中午。


我,括號,櫃內樣刻將交到手上的原稿讀完。並說道。


恩……挺有趣的,不是嗎?





旁邊,等待著我讀完原稿的病院阪,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仿佛只是完成了某種義務一般,隨便地應了一聲。


我的感想也是一樣的喲,樣刻君。只是部分關于我的描寫非常不滿而已


是嗎。我則是相反,沒有這種感覺呢……不如說,『對呢,如果我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的確會說出這種話』,有種很能夠理解的感受呢。如果真的和你一起寫接力小說,絕對也會把你寫成被害者的。雖然不會用這麼痛快的殺法,但是絕對會殺死。然後徹底惹惱你,讓我給你下跪的情景我完全能想象出來


我才不會說讓樣刻君給我下跪呢……


病院阪似乎有些不滿。不,我覺得你肯定會說,不過說出來肯定會被她討厭,所以還是保留吐槽。


但是還真是厲害啊,那個叫笛吹的人。病院阪,你應該沒有把我的事非常詳細地告訴他吧?但是他居然能把我的心理活動把握得這麼準確。完全被看穿了不是嗎?難道那個人,其實是預言家嗎?


笛吹和我不同,非常能理解別人的心情——從我的只言片語里,就能推敲出樣刻君的人格,並制作出相應的角色。不過,就算是笛吹,也很難還原弔士君的人格呢。並沒有以弔士君為主視點的部分呢,這就是證據


啊,說起來


的確是這樣。從構造上來說,如果加上一章以弔士君為視角的話,這小說也許會更完整。我同意了病院阪的觀點,並將她的遠房親戚笛吹所寫的原稿,還到了她的手上。然後病院阪,將拿到手上的原稿,仿佛流水線作業一樣好不停頓地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真是個過分的家伙啊。似乎作為旅行費用的交換條件,病院阪必須親自讀完這篇原稿,並且在我也讀完之後聽取我們的感受——無論怎麼樣,還真是個奇怪的親戚。病院阪也就算了,就連我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人,他也如此忠實地重現出來。為什麼連我的鞋子就快要磨破了他都能預料到。


比詛咒更可怕。


不過,仔細看的話,其實還是有很多偏離現實的地方……這也是當然的嘛


首先,我們兩個人穿的都不是校服。而是私服。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病院阪穿私服,怎麼說呢,一種電視里常見到的標準夜總會女郎的打扮。靴子啊粉色系啊皮衣啊牛仔帽啊,這家伙的私服原來是這種感覺的啊……不如說也許是因為第一次的海外旅行,大概不知道該怎麼打扮,所以就直接照搬流行指南上的樣子吧。但是還真的是,和預期的一樣非常適合她。

    ——而且,倫敦之行,根本就只是來觀光的。雖然在保健室上學的你究竟能不能畢業還很微妙,但是這的確是修學旅行兼畢業旅行吧。並不是為了接受什麼作家先生的委托而來的


但是,卡德魯萊亞斯這個作家是實際存在的喲。而且也的確是笛吹的朋友——不過他的作品倒是沒有被譯成過日文。妻子和編輯也依然健在喲。只是,他的確是個超現實現象的瘋狂信者。著作的小說里其中一本,就是以死者的詛咒引起的事件為題材的


啊。這樣的話還真是輕浮的家伙啊。那麼,看來笛吹也有一個和尚朋友咯?


有的喲


真的有啊


正確地說,是假扮成和尚的某公司的高層人物呢。……他的情報網也是真的,而且說起來,他還真的有許多奇怪的朋友

    …………


說得很過分呢。如果真的討厭他的話,為什麼還要答應他的旅行條件來倫敦呢?


修學旅行兼畢業旅行。


雖然,這是和我沒關系的。但是,送給病院阪的畢業祝賀的禮物,居然是和朋友一起的海外旅行,還真個善解人意的好親戚啊。連剛考完統一考試我也答應參加,也可以說是為了回應他的好意。當然,我有取得家里人的允許。我可是很講信用的。


但是,像這樣的劇中劇,最近好像很少看到呢。感覺以前大家都在寫

    ……這算是世界觀的變化吧。現在有internet,有移動電話,可以任意與世界聯系在一起。一旦與世界連接上——那種如模型一樣的故事就顯得不合時代了吧。現在對個人來說,世界既不遙遠也不鄰近。但是只要伸出手就的確能夠夠到,就是這樣的空間感。世界不再是自己身外的東西,同樣也不是內在的東西。而是並排平行的——人們只是發現了這個事實。我是這麼想的


啊……原來如此。真是歪理呢


不過,就算是能與世界聯系在一起的現在,也依然存在不願意承認超過自己周圍外5cm世界的頑固的家伙呢


也就是說,笛吹就是那類人吧。不過說起來,劇中劇也好,那些解決篇的括號連擊也好,笛吹還真是個懷舊的人啊。也許跟我很合得來呢


合不來的,只是個老古董而已

    ……的確是缺乏點現代感


他是一個不願意只接受贊美的人,有什麼不滿的想要提出來嗎?他是個被抱怨反而更高興的令人討厭的家伙


那麼……不只是小黑子同學和弔士君,也讓我來出演一次解決篇怎麼樣?的確我非常不適合偵探角色——不過玩味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恩。我會告訴他的。手法之類的呢?


啊啊,我,最近覺得手法之類的,其實怎樣都好啦。只要不是太假的,我都可以允許了。就像在劇中劇里寫的一樣,只要有一瞬間讓人覺得有道理就是作家的勝利了


這樣心胸就開闊了呢。還真是讓人羨慕呢……不過允許這次果然還是很自負啊,不過也不只是樣刻君,讀書基本上都是以一種自負的態度的呢


還有,病院阪。我讀完了這小說之後,更加期待我們的英國之旅了呢。不如,我們就按照上面寫的行程來餐館看看吧。想到貝克街上的小黑子同學究竟是否會表現出相同的行為,讓人非常興奮呢


怎麼可能啊。我連笑都笑不出來。……雖然讓你白期待了非常抱歉,首先我們入住的酒店的房間就根本不相同啊


哎?是這樣嗎?


我到底是個多沒有戒心的女生啊


病院阪生氣地說道。這樣我還是不要說什麼取笑她的話比較好,所以改變了問題的方向。


那麼,病院阪,你的遠房親戚,那個叫笛吹的,到底和你是什麼關系啊?

    …………


仿佛從心底里感到厭惡一般,病院阪用死掉的魚一般的眼楮看著我。


是父親喲


她說道。


病院阪笛吹,無業,立志成為小說家

    ……那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而且好近。這不是至親嗎?怪不得他筆下的病院阪這麼真實,不就算不是真實的,空想的也好偶然的也罷,如果不是父親,也不可能寫出這樣的病院阪。


去了米國之後,我是不打算再和他見面的喲。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畢業祝賀,但是如果他以為靠這次倫敦之行就能賣給人情給我那還真是麻煩呢


然而。


當病院阪吐出了抱怨的同時,仿佛與她的話重合在一起,登機口附近設置的喇叭里傳來了很大聲的廣播。居然是,倫敦市內似乎發生了大型的恐怖爆炸襲擊事件,因此,我們預定搭乘的航班被取消了。

    ——正好,他的人情,也被抹消了呢


一臉不快的病院阪緩緩地點了點頭,只說了這麼一句。雖然她只說了這麼點。但是『那個男人安排的事每次都是這麼掃興』,這句心聲,我似乎能夠清晰地聽到。


笛吹的小說里,雖然只是創作,但是一共死了5人吧——那麼那邊的爆炸襲擊究竟死了多少人呢


當我從座位上站起來,病院阪開口。


那麼。還是祈禱無一身亡吧


病院阪回應了我的問題之後,伸直了膝蓋,站了起來。然後又說道——仿佛在第一章里,用讀完了無聊的小說之後,發表非常自負的感想一樣,看了看我的行李。


那麼,樣刻君。去便利店逛一下,然後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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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14 04:1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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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當復雜的難題的東西。語言的壁壘之類的,我並不是想探討這麼深入的問題,但是比如說看海外電影,原聲字幕版和配音版如果都看一遍的話,的確會給人留下完全不同的印象。明明說的是同樣的話,但是語境居然能完全不一樣。如果先看配音版,就會覺得原聲字幕版有奇怪的地方,反之先看原聲版,就會覺得配音版很奇怪。為什麼沒有辦法兩個一起看呢,真讓人頭疼,總之就算為了表現同樣的東西,然而給人的印象卻是連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不由得這麼覺得。雖然不要說國際上的各種外語,連日本國內的各種方言,也同樣有這個問題吧。用一些規定成俗的語言卻讓人覺得奇怪的事經常會踫到,繼續說下去,古語也是。讀者古文的時候,現代人習慣將其翻譯成現代語,但是實際上真正使用著那些古語的古代人的看法肯定是和我們完全不同的吧。現在人的視點是這麼理解的,但是當時的人也許是根本不同的想法。這樣的話,作為時代背景與文化狀況的代表的語言,就必須從這個角度去考慮,那樣又會變成非常復雜的問題。但是直接將其轉變成個人的問題也是可以的,也就是說,和某人對話的時候,明明是想要互相交流的,結果對話完全就接不上——同樣的時代背景同樣的文化狀態,使用的語言也是相同的,然而無法餃接上。不知道在說什麼不知道什麼意思,沒有辦法表達。的確是經常有的事呢。孕育著相當復雜的難題的不是語言而是人們自身啊。


本書是世界系列的第三彈,london篇。如果把london篇寫成倫敦篇是不是太死板了?終于能夠寫一寫前作和前前作都沒有好好寫過的,病院阪黑貓和櫃內樣刻的友好的日常生活,作為作者是相當高興的一作。不,也許並不是呢,畢竟,是和世界系列完全不同的學園『外』篇。我並不是很喜歡預告接下去的內容,還是先說一下,下回故事的舞台將再次回到校園。中學山年級的串中弔士君將面對的,並非日常的異常的謎題,和學園七大不可思議有關的事件。真的啊喂!


能夠執筆本書和出版,受到了相當多的人關照,從一開始就說了,這卷也是同樣在大家的關照中誕生的。其中包括編輯的蓬田勝大人,安藤茜大人以及擔任插畫的TAGRO先生,感謝你們的關照。借此深深地向你們表示感謝。那麼下次再見。


西尾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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